#不明所以#

经历过几次传染病大爆发，但总有抽离的感觉，并不觉得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。

一

上小学时有一段时间腮腺炎爆发，这个病不死人，但后遗症可怕，比如男性绝精，不过这个后遗症是我成年后才了解到的。我们当时管这个病叫炸腮，患病的孩子一侧脸肿起老高，治疗方法就是脸颊上帖个圆圆的黑色膏药，记得小时候，时不时就看到有孩子帖这个。

我爸爸当时负责单位的卫生所，某段时间又有流行病，他忽发奇想，号召周围的半大孩子跟他一起上山采草药，与我来说，那真是跟春游一样好玩。采回草药后，我爸爸在空地支一口大锅，熬制可以防治传染病的中药汤，见者有份。

更有意思的在后面，这事儿告一段落之后，我爸爸在单位电影院开幕前，用一种玻璃板上白漆写字，放幻灯片的方式，对所有参与这次流行病防治的人表示感谢，包括采草药的这批孩子们。那我第一次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，震惊，也记忆深刻。

二

上大学时，学生中突然爆发肝炎，得病的同学一个个被送到传染病院隔离，而且发病集中在我所住的四舍。学校其它宿舍楼的人见到我们，大概就跟这些天全国人民对待武汉人民的态度一样。你作为疫区一员，经常倍感屈辱。年级辅导员曾组织小范围讨论，询问学生建议和想法，我发言时越说越愤怒， 最后以自己差点哭出来而收尾。现在回想，那是你都不知道该朝谁发怒，对所处悲惨境况却无能为力的一种愤怒，且混合着委屈和恐惧。

要命的是这种肝炎，不是甲肝也不是乙肝，据说是新型肝炎，我最后听到有些可信度的说法是叫戊肝。也没有特效防治方法，大家一窝蜂地喝板蓝根，即使我那时也隐隐觉得板蓝根的心理安慰作用更大，我还是很固执地让爸妈给我寄很多包板蓝根。这些板蓝根，一年都没有喝完，放在那里，提醒我曾经的恐慌。

被隔离治疗三个月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来了，好些个人养得白白胖胖，说医院里吃得很好，病友都认识，天天一起打扑克不亦乐乎，况且，吃饭以及治疗全部免费。这些得过病的同学竟然让我们这些没被隔离的有些羡慕。

三

再就是SARS了。

那一年初正好我怀上姣姣，去做早期孕期检查时，自诉有些不明出血，医生大笔一挥，给我开了两周假，我当时竟然还担心假多影响老板对我看法，问医生如果继续上班会有什么影响。医生很奇怪地看我：很多人想休，还开不来病假的。

那一年不知道是因为孕期反应，还是在公司不顺的缘故，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不悦心态当中，对周遭的新闻及社会扰动有些无动于衷。

北京封锁最严重阶段，我仍然乘坐一号线地铁在家和公司间来来往往，看着空荡荡车厢，竟然有些高兴，不用每次都要猜想，地铁上有没有人给我这个孕妇让座位了。

2003那年的出生率比较低，有农历羊年的原因，跟SARS爆发也可能有关系。好处就是在301住产科时，很容易排上单人间，那天早晨医院里只有姣姣一个孩子出生，什么都不用太争太抢。

四

武汉。进行中……

和#姣姣#聊起青少年会有个中二期，不再认同以前父母老师说的道理，处处想挑衅一把。我问姣姣的中二期是不是在初二？

姣姣说她是在小学六年级时候，忽然发现自己不像以前那么听话了。在明俊的培训和高压管理下，她小升初时拿到两所名校重点班的录取通知，代价是学校有很多缺课，老师相当不满。

还剩几个月就小学毕业，姣姣回学校上课，要补很多作业，她在补读书笔记的时候，忽然就特别生气，有意把字写得特别潦草。以前因为她写字特别认真，因而作业总花很多时间，明俊和我说过多次让她写潦草些，都改不过来姣姣写字一笔一划的习惯。

我问：你那时在生谁的气呢？生爸爸的气，生老师的气，还是生自己的气呢？

姣姣：我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。可能还是生老师气多一些，也是受爸爸的影响，他总说学校老师布置的那些作业都很无聊，我也觉得自己初中学校都定了，还得写这么多作业。

我只是感觉，自己对闺女，不了解的地方还挺多。

#不明所以#

这个年三十是在建宇家吃的年夜饭，过年去她家蹭饭也不是第一次，她婆婆很快就能摆上一桌十六个菜，而且全家人都很随和，去她家吃饭从来自在得很。给我这种感觉的家庭并不多。

社交媒体上晒的年夜全是一道道菜，而大家的合影被我私藏了。因为与建宇的合影，更让我认识到，外貌中基因作用最大，后天折腾更多是心有不甘，但往往也没啥成效。

建宇很漂亮，到什么程度呢，校园里走着，就有人主动邀约她去拍平面照。曾经有个兼职礼仪小姐工资很高，同学中去了很多个面试，只有建宇应聘上了，而且招聘方还要给她介绍其它模特工作。

但上学期间我也不觉得建宇有多漂亮，其他同班女生只是认为她这个天津人长得有些像新疆人。最主要的是，建宇对自己外貌也没有自得过，她不好打扮也不化妆，平时多在苦恼学习，谈个恋爱担心对方不喜欢自己，一说起自己都是满身缺点，都是很真心实意的自我批评。

总之建宇没有因为外貌出众，获得过额外什么好处，原因是她没有把外表当做优势或者资本。我们那个年代，很多长得好看的女孩子，貌似都有类似自觉。

后来我从事医美，开始观察琢磨怎么算好看，知道美人在骨不在皮。所以，看合影一眼就发现，建宇是真好看呀。而且她虽然跟我一样，耗子似的不断吃零食，但她依旧保持着苗条身形，尤其是腰仍然很细，让人不得不羡慕基因的强大。

同时，我得提醒自己不要比，比就是气死人的结果。我决定不再尝试大的医美手术理由上，又多出一条。很努力了也就这熊样，还是把精力放些在别处吧。